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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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寶玉是史氏和王夫人的命根子。
史氏一見到寶玉在地上打滾哀嚎，整個人身子一軟就癱倒在鴛鴦的懷中。
王夫人年輕些，還能頂住，她厲聲喝問：“這是怎麽了？誰做的？”
一旁撲過來一個丫鬟，已經哭的不成樣子：“老太太、太太快救救寶二爺吧。”
王夫人定睛一看，眼前這個丫鬟正是寶玉的貼身丫鬟襲人。
她一向覺得這襲人有些蠢笨，現在看著寶玉受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來就對著襲人的心口就是一腳。
襲人被這一腳踢的當時就吐出一口血來，直接趴在地上。
這時候史氏緩過來一些，她一邊讓鴛鴦給自己的順氣，一邊問襲人：“你是寶玉身邊的？你來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緩過來之後，也立刻想明白了，以寶玉的身份，這一屋子的人當中只怕只有賈敦家的兩個女孩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黛玉年紀尚小，迎春雖然看起來也頗有氣勢，卻因為年長不會輕易出手，探春惜春更是不可能。
那剩下的只有有著郡主身份的司徒埡姐妹了。
史氏想明白之後立刻對賈敦母女多了幾分憤怒，不過司徒埡姐妹畢竟是皇室中人，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和理由，她就是想為寶玉出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現在必須要在場的人證詞，證明寶玉是無辜的。
襲人胸口被踢的正疼，不過腦子並沒有王夫人想的那麽蠢笨。
她是寶玉的丫鬟，並且可能今後一生的榮耀都要寄托在寶玉身上的。
她跟寶玉是一榮俱榮的，所以她的說辭必須對寶玉有利才可以的。
襲人微微在心裏斟酌了一下：“因為二姑娘和幾位姑娘們要吟詩連句子，就不用我們伺候。奴婢剛才和眾位姐姐妹妹也在一旁玩耍，突然就看到寶二爺正在笑，那邊的大郡主就抽出鞭子對著寶二爺披頭帶臉抽了過去。”
她這話說的既符合當時的情景，又在敘述中微微偏向了寶玉，讓人聽起來覺得是司徒埡姐妹的問題。
“披頭帶臉？這是要毀了我寶玉的臉啊！”王夫人立刻看向一旁沈默不語的賈敦，“大姑太太，我們雖然多年不見，我自問對你還是一向友善的，不知道你女兒為何要害我的寶玉？”
本來賈敦有王妃的身份，王夫人還是有所顧忌的。
只是現在牽扯到寶玉，她真的不能忍下去，直接用上了害這樣嚴重的字眼。
史氏也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說：“大姑太太，當年你在娘家的時候也是賢良淑德的好姑娘，要不皇上也不會點你做王妃的。只是你家的兩個丫頭的規矩實在讓我驚訝，她們也是我的外孫女，要是你管教不好的話，我這個做外祖母的也願意越俎代庖替你教養她們。”
史氏是嫡母，但是一向以慈母的樣子示人，並沒有真正管教過賈敦、賈致她們這些庶女。
如今她就拿出了嫡母的派頭，要壓制身為王妃的賈敦。
在她看來，司徒炎只不過是個冷竈王爺，將來又不可能坐上大位。她身為嫡母，又是超品的國公夫人，管教庶女所出的女兒又如何。
賈敦自從進來就一直沒有說話，她先是觀察了司徒埡姐妹和黛玉所在的位置。
看到司徒埡姐妹除了一臉慍色之外並沒有其他，黛玉雖然有些受驚嚇的樣子也被迎春摟在懷中安慰，她才放下心來，看來至少她們姐妹幾個都沒有吃虧的。
現在史氏和王氏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她淡然的看向她們二人：“太太、二嫂子，這就是大人們審案子也不是光聽一面之詞就能定罪的。這事情那丫頭也沒看明白，起碼也要聽聽旁人怎麽說吧？”
史氏一怔，她對賈敦的認識還停留在當年那個唯唯諾諾，奶娘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時候。即使後來賈敦逐漸改變了，她也沒太在意。
可是如今在她面前，能夠坦然應對她，絲毫不怯弱的賈敦是她所陌生的。
或者說給了她一種熟悉的陌生感，她猛地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她那去世多年的婆婆周氏來。
史氏這個時候才想起賈敦是周氏養大的，而且如今已經是王妃了，並不是她能隨意問罪的。
她微微緩和了一下語氣：“那就讓兩位郡主說說吧。”
王氏此時早就心疼的把寶玉摟在懷裏了，她在沒有人看到的角度用狠毒的目光看著賈敦母女，甚至連黛玉也一並恨上了。
賈敦沒看到她，她示意司徒埡過來說明一下原因，她相信自己的女兒，絕不會是那種隨意傷人的人。
司徒埡剛剛還有些生氣，現在反而平靜下來。
她雖然有些嬌慣，可也知道道理，現在有些後悔，這裏畢竟是外祖家，母親的娘家，她剛剛的作為會不會讓母親為難。
不過既然賈敦已經為她爭得了一個辯白的機會，她也不想平白無故的背一個傷人的黑鍋。
在用鞭子抽打寶玉這件事上，她自覺問心無愧，就是再來一次她也會這麽做的。
“老太太，母妃，舅母們，事情是這樣的……”司徒埡娓娓道來。
原來剛剛迎春等榮府姐妹邀請司徒埡姐妹還有黛玉去後面屋子一起玩。
她們姐妹幾個雖然初次見面，卻都覺得對方很是可親，正想好好結交一番。
司徒埡姐妹在西北的時候，偶爾也會參加一些閨秀的聚會。
只是西寧郡王家眷並不在西北，她們姐妹算是西北地位最高的女孩了，去參加那些聚會都是眾星捧月的地位。
除了像迎春、賈空言大人家的女兒，等少數幾個女孩，其他女孩子都對她們姐妹是一種巴結討好的樣子，尤其是司徒埡姐妹家中還有兩個沒有定親的兄弟的前提下。
這讓她們姐妹覺得很無趣，寧願去騎馬也不願意參加這樣的聚會。
現在來到京中，探春、惜春算起來都是她們的表姐妹，看起來也很不錯，她們也有心結交一二。
只是幾個女孩來到史氏正房後面的屋子，不想後面還綴了一條小尾巴。
司徒埡姐妹和黛玉都有些驚訝，這寶玉怎麽進到房中如入無人之地一般。
雖然賈璉、司徒圭也曾跟她們一處讀書，那也是用了屏風隔開的，平日裏他們也不會跑到後宅她們屋子的。
司徒埡就看了眼迎春，她們年紀接近，也最為投契。
迎春有些無奈，她回來兩天已經遇到跟寶玉有關奇葩事好幾樁了。
比如她那天早上正在晨妝，那寶玉就大咧咧的闖了進來，又是用她用過的洗臉水洗臉，又是吃了她的胭脂。
他這些舉動，當時就把迎春嚇了一跳，要不是提醒自己要克制，她當時就能拿起掛在墻上的鞭子抽過去。
迎春和司徒埡姐妹都學過如何用鞭子，賈赦和司徒炎在有了女兒之後都是如獲至寶，生怕自己嫩生生的小姑娘被欺負了。
兩個當爹的湊在一處商量一番，就讓女孩子們都去學了騎馬射箭和鞭法。
用賈赦的話來說：“這要有什麽登徒子，你們就掄起鞭子抽過去，保證一鞭子能去半條命就行，剩下的交給我來辦。”
幾個女孩也是把話聽進去了，各自把鞭法都練的爐火純青的。
迎春當時強壓下拿鞭子抽寶玉的沖動，用幾句話把寶玉打發走，回頭就去了張氏那告狀。
張氏也是不悅，這寶玉很沒有規矩，她家的迎春規規矩矩的將來要嫁人的。
不過她卻讚同迎春的做法：“你做的很對，他畢竟是你堂弟，又是老太太的眼珠子。你要是一鞭子抽過去，長房和二房的仇就徹底結下了。”
沒想到當時迎春沒做的事，今天司徒埡就做了。
剛剛迎春見寶玉跟了過來，她就知道司徒埡姐妹一定會不高興。
不過她身為幾個女孩當中最大的那個，這個時候也只能她出頭。
“女孩兒們玩，你怎麽過來了？”她笑著問。
寶玉當時就笑著回道：“我在前面呆著沒意思，二姐姐你一直不在京裏不知道。這女孩兒是最幹凈的，身上也是最香的。但一旦嫁了人就變成了那死魚眼珠子，那人也就變了味。前面一堆的婆子，那氣味熏的我呆不下去了，就過來尋你們玩了。”
“寶玉表哥，你這意思就是說，老太太，還有你母親她們都是死魚眼珠子，熏到你了？”一旁的司徒幸有些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看著寶玉。
寶玉楞了一下，他說的是前面伺候的那些嫁了人的婆子，這裏面怎麽包括他的祖母和母親呢。
“不不不，我是說那些個伺候人的婆子的。”他連忙解釋道。
“難道老太太她們沒嫁人？”司徒幸又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徒埡姐妹兩個是兩種風格，司徒埡明媚活潑看起來就是個辣妹子，司徒幸年紀小比較嬌憨，看起來有些天然呆。
司徒埡忍住笑，看自己那個妹妹把寶玉問住了。
這時候寶玉的庶妹探春替寶玉解圍：“小郡主，寶二哥的意思是，老太太、太太她們都是幾代做善事才有如今的人，是有大經歷的。不像那些婆子們，前世不修，今世只能做伺候人的。像老太太她們這樣的人是不會有體味的。”
探春身為庶女，要依附於王夫人，眼見著寶玉丟人現眼她也只能幫他解釋一二。
司徒幸還想問什麽，被司徒埡悄悄扯了下衣袖，這才住嘴不說了。
這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惜春卻淡淡一笑，眼神中多了幾分對寶玉的幸災樂禍，卻也並沒多說什麽。
雖然覺得多了寶玉這一個男人有些格格不入，幾個女孩子還是商量著一起玩。
“不如聯詩吧，我以前就很羨慕書中的才子聯詩，只是咱們家人少，弄不起來。如今多了幾位姐妹，正好弄這個。”探春提議道。
司徒埡姐妹也是文武雙修，對詩詞多少有些涉獵，並不怯場，當即就同意了。
於是眾人就商量了規矩，定了獎賞，就開始作詩。
她們是打算先做一個命題詩，以花房裏剛搬過來的一盆盆景為題。
幾個女孩子受到的教育都很好，只有有的興趣不在作詩上，略遜於其他人而已。
命題一出來，大家分散開，各自凝神思索起來。
寶玉做了兩句，又擡頭看看姐姐妹妹。
他看到年紀小一些的黛玉，正低頭快速的在紙上寫著。
他有些好奇，就走了過去，只見黛玉提筆刷刷刷地寫著，眼見著一首詩已經寫完了。
寶玉忍不住念了出來，隨後就拍手讚嘆道：“林妹妹所做的詩真是妙哉，妙哉！”
黛玉有些臉紅，她身為閨閣女子，這詩詞也是輕易不能被外男看到的。
不過寶玉跟她算是姑舅表親，也堪堪能圓的過去的。
而且她年紀小一些，卻對自己的詩詞十分自負，聽了寶玉的誇獎心裏也多少有些得意。
她笑著回應寶玉：“寶二哥謬讚了。”
不想這是寶玉以為她願意跟自己說話，立刻就高興的在她身邊坐下。
剛剛在前面，因為有長輩還有其他姐妹在，他雖然很想跟黛玉說話，卻一直沒有撈到機會。
如今見有了機會，怎麽也不會放過的。
黛玉微微側了下身子，拉開跟寶玉的距離。
雖然她對這寶玉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是直覺卻讓她更加想避開這個人。
寶玉卻沒看出這些，只是問起黛玉來：“妹妹今年幾歲？愛吃甜的，還是酸的？這次進京來就不走了吧，回頭在我們家住下吧。”
他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弄得黛玉有些不好回答。
這時候司徒埡已經發現黛玉這邊的情況，她很是不悅的挑眉。
這寶玉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她們女孩子的聚會當中的，既然勉強讓他留下了，就該規規矩矩的呆在一邊，如今卻來纏著黛玉不放。
之前在前面的時候，她就註意到寶玉總是把視線放到黛玉身上，顯然是對黛玉很感興趣的。
現在見他這樣，又眼見著黛玉努力拉開跟他距離，司徒埡直接給寶玉來了一個不規矩的浪蕩子的定義。
她想了下，立刻起身也走到黛玉身邊，不著痕跡的往一旁拉了下黛玉，正好讓她遠離寶玉。
“玉兒，你不是說給二姐姐帶了自己做的香膏了嗎？可放在身上了，要是帶了，走，咱們去給二姐姐送過去。”
黛玉對司徒埡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立刻笑著跟她手挽手準備去找迎春。
寶玉一聽也來了興趣：“妹妹親手做的香膏？可是按照揚州以前流傳下來的古方九蒸九曬而成的？可讓我看看？”
說著他手已經伸了過來。
司徒埡臉立刻就沈了下來：“我說寶二爺，這姑娘家的東西你一個爺們怎麽如此感興趣？”
寶玉當然能感受到司徒埡對自己的不喜，不過對方也是個美麗的女孩，他只當是漂亮的女孩總有幾分脾氣。
他笑著說：“埡姐姐，我一向就喜歡這些，求你讓我看看嘛。”
“女孩子的東西，你還是少看。”司徒埡說著就拉著黛玉準備從寶玉身邊繞過去。
寶玉在榮府一向是要風得風的，尤其是在女孩子當中還沒有碰過釘子的。
如今被司徒埡這連番拒絕，他的少爺脾氣也上來了，在黛玉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一把抓住了黛玉的手。
“妹妹身上這麽香，可是用了那自制的香膏？”黛玉身上確實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襲來，這種香氣似花又似草，寶玉聞了一下就如癡如醉，連氣也忘了生。
黛玉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外男這麽抓著手不放，她當時臉就急紅了，想要甩開寶玉的手。
司徒埡看到這立刻就火了，她真的沒看錯，這寶玉果然是個登徒子。
她平日裏身上都帶著鞭子的，今天也不例外，當時就把鞭子拿出來照著寶玉抽了下去。
按照她本來的想法，她是想在寶玉那大臉上留下點記號的。
好在她還記得這寶玉是她母妃娘家的親戚，抽花了寶玉的臉，怕是她母妃的臉上不好看。
所以鞭子最後就抽在了寶玉抓著黛玉的那只胳膊上。
司徒埡鞭子練了多年，就是一摞紙也能抽開的，寶玉這胳膊細皮嫩肉，衣服又穿的輕薄，根本受不住。
當時寶玉就哎呦一聲大叫起來，胳膊立刻流出血來，他就疼的滿地打滾起來。
這就是史氏她們來的時候看到的情景。
現在司徒埡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隨後又看向史氏和王氏：“敢問老太太和二舅母，這是哪家的規矩，一個年過七歲的男子可以在內宅廝混，又可以隨便抓別人家的女孩子的手了？這要是傳出去，我們這一屋子的姐妹還要不要做人了？”
賈赦讓幾個女孩學鞭法防身，司徒炎也沒閑著，他把本朝律法都拿了出來，逐條教女孩子們學習。
用他的話來說：“這律法女孩子們更要懂，懂怎麽不犯法，也要懂萬一需要的時候怎麽不犯法。”
他這說的東西有些不能往臺面上講，但是聽他講怎麽可以避開那些律法在不犯法的情況下保護自己，也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今天司徒埡就是活學活用，把自己立足於道德的制高點，用質問的語氣搭配上憤慨的神情彰顯她內心的憤怒。
她這話說的極有道理，放在誰家都是對的，只是面對史氏和王氏兩個對寶玉無條件溺愛的婦人有些說不通。
史氏先開口道：“郡主說的對，只是寶玉從生下來就體弱，我一直不放心他。他又極為懂事，規矩上從來沒錯過的，所以我才允許他在內裏行走的。”
王氏則是一臉歉意道：“外甥女，寶玉跟你是至親，不是外頭那些隨隨便便的男子。他一向最會憐惜女孩，想來他是想表示對新來的姐妹的親近，你跟他多相處就明白了，這次只是一個誤會。”
史氏和王氏，一個說寶玉懂事，一個說是司徒埡誤會小題大做，兩個人是打算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司徒埡冷笑一下，她很不滿意這兩人的態度。
在她看來那賈寶玉就是個登徒子，洗也洗不清的，今天這事她一定要討個說法的。
賈敦看到這，就準備插手了。
她早就從以前賈府寄來的家信中看出史氏對寶玉的偏愛，今天在榮府如果史氏倚老賣老，拿身份壓人，最後她女兒還是要吃虧的。
說不定回頭還要傳出，端順親王府的郡主仗勢欺人，在外祖家欺負表兄的流言來。
所以今天這事情最後的走向只能是順著史氏的意了。
賈敦有些不甘，她自然相信自己女兒的為人，絕不會亂拿鞭子抽人。
只是礙於這場合和形勢，她們不能繼續追究下去。
好在她剛才看了眼那寶玉的傷口，皮開肉綻，這一道長長的傷疤是肯定要留下來了，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
想到這，賈敦就準備開口了。
沒想到這時候，外面傳來了聲音：“王爺、大老爺、二老爺來了。”
不知道什麽人把消息傳到了前面，賈赦他們都知道了。
“走，看看去。”賈赦在西北多年，對司徒埡姐妹的感情可比才見過幾面的寶玉要深的多。
而且他剛剛見到寶玉的時候，就開始嫌棄寶玉身上的那股脂粉氣。
他們家是武將世家，怎麽生出來的男孩子跟個小娘們一樣，這賈政不光不會做官，做爹也不行，怎麽教的孩子？
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已經認定這錯一定是寶玉的。
本來賈政剛聽說寶玉被抽了，還有些心疼，回頭又一想他那孽子平日裏是什麽德性，也就認為是寶玉的錯。
司徒炎沒有說話，不過眼神已經表明他是肯定要站在自己女兒一邊，就是他女兒不對，他也會說成對的。
這幾個老爺往這裏面一走，裏面有些女子，像秦氏還有李紈就趕緊閃避開了。
最後只剩下史氏幾個婦人還有迎春她們幾個女孩子，以及被幾個丫鬟簇擁著正哎呦哎呦喊疼的寶玉。
“你這孽子，你說要來跟老太太請安，就這麽請安的？發生了什麽事，趕緊給我道來！”賈政進來一看他那個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講究的要嚴格教養兒子，以前的賈珠就被他教育的很成才。
偏偏到了寶玉這，又是史氏又是王氏處處攔著，讓他每次想要好好教育寶玉都受阻。
因此他早就看不過眼，想著什麽時候要好好教育寶玉一頓。
王氏聽到這，就想哭訴。
不想賈敦也跟司徒炎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本來賈敦是想息事寧人的，但見了賈政的態度，她又改了主意。
她不好對賈政直接說，索性跟自己丈夫說一說，正好讓賈政聽著。
“這個孽子，果然不學好！來人啊，給我！”賈政聽了氣得身子發抖，也不管史氏在與不在就大叫起來，叫人進來對寶玉家法伺候。
這裏的黛玉，人家又不用還淚，還有父母撐腰，就是一個小姑娘，寶玉的舉動是讓她反感的。還好有表姐司徒埡撐腰，司徒埡可不是吃素的，鞭子往死裏抽，還引來了賈政，家法伺候了。
這下子黛玉和司徒埡都得罪了王夫人，誰也別想做她的鳳凰蛋的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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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是史氏和王夫人的命根子。
史氏一見到寶玉在地上打滾哀嚎，整個人身子一軟就癱倒在鴛鴦的懷中。
王夫人年輕些，還能頂住，她厲聲喝問：“這是怎麽了？誰做的？”
一旁撲過來一個丫鬟，已經哭的不成樣子：“老太太、太太快救救寶二爺吧。”
王夫人定睛一看，眼前這個丫鬟正是寶玉的貼身丫鬟襲人。
她一向覺得這襲人有些蠢笨，現在看著寶玉受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來就對著襲人的心口就是一腳。
襲人被這一腳踢的當時就吐出一口血來，直接趴在地上。
這時候史氏緩過來一些，她一邊讓鴛鴦給自己的順氣，一邊問襲人：“你是寶玉身邊的？你來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緩過來之後，也立刻想明白了，以寶玉的身份，這一屋子的人當中只怕只有賈敦家的兩個女孩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黛玉年紀尚小，迎春雖然看起來也頗有氣勢，卻因為年長不會輕易出手，探春惜春更是不可能。
那剩下的只有有著郡主身份的司徒埡姐妹了。
史氏想明白之後立刻對賈敦母女多了幾分憤怒，不過司徒埡姐妹畢竟是皇室中人，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和理由，她就是想為寶玉出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現在必須要在場的人證詞，證明寶玉是無辜的。
襲人胸口被踢的正疼，不過腦子並沒有王夫人想的那麽蠢笨。
她是寶玉的丫鬟，並且可能今後一生的榮耀都要寄托在寶玉身上的。
她跟寶玉是一榮俱榮的，所以她的說辭必須對寶玉有利才可以的。
襲人微微在心裏斟酌了一下：“因為二姑娘和幾位姑娘們要吟詩連句子，就不用我們伺候。奴婢剛才和眾位姐姐妹妹也在一旁玩耍，突然就看到寶二爺正在笑，那邊的大郡主就抽出鞭子對著寶二爺披頭帶臉抽了過去。”
她這話說的既符合當時的情景，又在敘述中微微偏向了寶玉，讓人聽起來覺得是司徒埡姐妹的問題。
“披頭帶臉？這是要毀了我寶玉的臉啊！”王夫人立刻看向一旁沈默不語的賈敦，“大姑太太，我們雖然多年不見，我自問對你還是一向友善的，不知道你女兒為何要害我的寶玉？”
本來賈敦有王妃的身份，王夫人還是有所顧忌的。
只是現在牽扯到寶玉，她真的不能忍下去，直接用上了害這樣嚴重的字眼。
史氏也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說：“大姑太太，當年你在娘家的時候也是賢良淑德的好姑娘，要不皇上也不會點你做王妃的。只是你家的兩個丫頭的規矩實在讓我驚訝，她們也是我的外孫女，要是你管教不好的話，我這個做外祖母的也願意越俎代庖替你教養她們。”
史氏是嫡母，但是一向以慈母的樣子示人，並沒有真正管教過賈敦、賈致她們這些庶女。
如今她就拿出了嫡母的派頭，要壓制身為王妃的賈敦。
在她看來，司徒炎只不過是個冷竈王爺，將來又不可能坐上大位。她身為嫡母，又是超品的國公夫人，管教庶女所出的女兒又如何。
賈敦自從進來就一直沒有說話，她先是觀察了司徒埡姐妹和黛玉所在的位置。
看到司徒埡姐妹除了一臉慍色之外並沒有其他，黛玉雖然有些受驚嚇的樣子也被迎春摟在懷中安慰，她才放下心來，看來至少她們姐妹幾個都沒有吃虧的。
現在史氏和王氏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她淡然的看向她們二人：“太太、二嫂子，這就是大人們審案子也不是光聽一面之詞就能定罪的。這事情那丫頭也沒看明白，起碼也要聽聽旁人怎麽說吧？”
史氏一怔，她對賈敦的認識還停留在當年那個唯唯諾諾，奶娘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時候。即使後來賈敦逐漸改變了，她也沒太在意。
可是如今在她面前，能夠坦然應對她，絲毫不怯弱的賈敦是她所陌生的。
或者說給了她一種熟悉的陌生感，她猛地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她那去世多年的婆婆周氏來。
史氏這個時候才想起賈敦是周氏養大的，而且如今已經是王妃了，並不是她能隨意問罪的。
她微微緩和了一下語氣：“那就讓兩位郡主說說吧。”
王氏此時早就心疼的把寶玉摟在懷裏了，她在沒有人看到的角度用狠毒的目光看著賈敦母女，甚至連黛玉也一並恨上了。
賈敦沒看到她，她示意司徒埡過來說明一下原因，她相信自己的女兒，絕不會是那種隨意傷人的人。
司徒埡剛剛還有些生氣，現在反而平靜下來。
她雖然有些嬌慣，可也知道道理，現在有些後悔，這裏畢竟是外祖家，母親的娘家，她剛剛的作為會不會讓母親為難。
不過既然賈敦已經為她爭得了一個辯白的機會，她也不想平白無故的背一個傷人的黑鍋。
在用鞭子抽打寶玉這件事上，她自覺問心無愧，就是再來一次她也會這麽做的。
“老太太，母妃，舅母們，事情是這樣的……”司徒埡娓娓道來。
原來剛剛迎春等榮府姐妹邀請司徒埡姐妹還有黛玉去後面屋子一起玩。
她們姐妹幾個雖然初次見面，卻都覺得對方很是可親，正想好好結交一番。
司徒埡姐妹在西北的時候，偶爾也會參加一些閨秀的聚會。
只是西寧郡王家眷並不在西北，她們姐妹算是西北地位最高的女孩了，去參加那些聚會都是眾星捧月的地位。
除了像迎春、賈空言大人家的女兒，等少數幾個女孩，其他女孩子都對她們姐妹是一種巴結討好的樣子，尤其是司徒埡姐妹家中還有兩個沒有定親的兄弟的前提下。
這讓她們姐妹覺得很無趣，寧願去騎馬也不願意參加這樣的聚會。
現在來到京中，探春、惜春算起來都是她們的表姐妹，看起來也很不錯，她們也有心結交一二。
只是幾個女孩來到史氏正房後面的屋子，不想後面還綴了一條小尾巴。
司徒埡姐妹和黛玉都有些驚訝，這寶玉怎麽進到房中如入無人之地一般。
雖然賈璉、司徒圭也曾跟她們一處讀書，那也是用了屏風隔開的，平日裏他們也不會跑到後宅她們屋子的。
司徒埡就看了眼迎春，她們年紀接近，也最為投契。
迎春有些無奈，她回來兩天已經遇到跟寶玉有關奇葩事好幾樁了。
比如她那天早上正在晨妝，那寶玉就大咧咧的闖了進來，又是用她用過的洗臉水洗臉，又是吃了她的胭脂。
他這些舉動，當時就把迎春嚇了一跳，要不是提醒自己要克制，她當時就能拿起掛在墻上的鞭子抽過去。
迎春和司徒埡姐妹都學過如何用鞭子，賈赦和司徒炎在有了女兒之後都是如獲至寶，生怕自己嫩生生的小姑娘被欺負了。
兩個當爹的湊在一處商量一番，就讓女孩子們都去學了騎馬射箭和鞭法。
用賈赦的話來說：“這要有什麽登徒子，你們就掄起鞭子抽過去，保證一鞭子能去半條命就行，剩下的交給我來辦。”
幾個女孩也是把話聽進去了，各自把鞭法都練的爐火純青的。
迎春當時強壓下拿鞭子抽寶玉的沖動，用幾句話把寶玉打發走，回頭就去了張氏那告狀。
張氏也是不悅，這寶玉很沒有規矩，她家的迎春規規矩矩的將來要嫁人的。
不過她卻讚同迎春的做法：“你做的很對，他畢竟是你堂弟，又是老太太的眼珠子。你要是一鞭子抽過去，長房和二房的仇就徹底結下了。”
沒想到當時迎春沒做的事，今天司徒埡就做了。
剛剛迎春見寶玉跟了過來，她就知道司徒埡姐妹一定會不高興。
不過她身為幾個女孩當中最大的那個，這個時候也只能她出頭。
“女孩兒們玩，你怎麽過來了？”她笑著問。
寶玉當時就笑著回道：“我在前面呆著沒意思，二姐姐你一直不在京裏不知道。這女孩兒是最幹凈的，身上也是最香的。但一旦嫁了人就變成了那死魚眼珠子，那人也就變了味。前面一堆的婆子，那氣味熏的我呆不下去了，就過來尋你們玩了。”
“寶玉表哥，你這意思就是說，老太太，還有你母親她們都是死魚眼珠子，熏到你了？”一旁的司徒幸有些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看著寶玉。
寶玉楞了一下，他說的是前面伺候的那些嫁了人的婆子，這裏面怎麽包括他的祖母和母親呢。
“不不不，我是說那些個伺候人的婆子的。”他連忙解釋道。
“難道老太太她們沒嫁人？”司徒幸又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徒埡姐妹兩個是兩種風格，司徒埡明媚活潑看起來就是個辣妹子，司徒幸年紀小比較嬌憨，看起來有些天然呆。
司徒埡忍住笑，看自己那個妹妹把寶玉問住了。
這時候寶玉的庶妹探春替寶玉解圍：“小郡主，寶二哥的意思是，老太太、太太她們都是幾代做善事才有如今的人，是有大經歷的。不像那些婆子們，前世不修，今世只能做伺候人的。像老太太她們這樣的人是不會有體味的。”
探春身為庶女，要依附於王夫人，眼見著寶玉丟人現眼她也只能幫他解釋一二。
司徒幸還想問什麽，被司徒埡悄悄扯了下衣袖，這才住嘴不說了。
這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惜春卻淡淡一笑，眼神中多了幾分對寶玉的幸災樂禍，卻也並沒多說什麽。
雖然覺得多了寶玉這一個男人有些格格不入，幾個女孩子還是商量著一起玩。
“不如聯詩吧，我以前就很羨慕書中的才子聯詩，只是咱們家人少，弄不起來。如今多了幾位姐妹，正好弄這個。”探春提議道。
司徒埡姐妹也是文武雙修，對詩詞多少有些涉獵，並不怯場，當即就同意了。
於是眾人就商量了規矩，定了獎賞，就開始作詩。
她們是打算先做一個命題詩，以花房裏剛搬過來的一盆盆景為題。
幾個女孩子受到的教育都很好，只有有的興趣不在作詩上，略遜於其他人而已。
命題一出來，大家分散開，各自凝神思索起來。
寶玉做了兩句，又擡頭看看姐姐妹妹。
他看到年紀小一些的黛玉，正低頭快速的在紙上寫著。
他有些好奇，就走了過去，只見黛玉提筆刷刷刷地寫著，眼見著一首詩已經寫完了。
寶玉忍不住念了出來，隨後就拍手讚嘆道：“林妹妹所做的詩真是妙哉，妙哉！”
黛玉有些臉紅，她身為閨閣女子，這詩詞也是輕易不能被外男看到的。
不過寶玉跟她算是姑舅表親，也堪堪能圓的過去的。
而且她年紀小一些，卻對自己的詩詞十分自負，聽了寶玉的誇獎心裏也多少有些得意。
她笑著回應寶玉：“寶二哥謬讚了。”
不想這是寶玉以為她願意跟自己說話，立刻就高興的在她身邊坐下。
剛剛在前面，因為有長輩還有其他姐妹在，他雖然很想跟黛玉說話，卻一直沒有撈到機會。
如今見有了機會，怎麽也不會放過的。
黛玉微微側了下身子，拉開跟寶玉的距離。
雖然她對這寶玉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是直覺卻讓她更加想避開這個人。
寶玉卻沒看出這些，只是問起黛玉來：“妹妹今年幾歲？愛吃甜的，還是酸的？這次進京來就不走了吧，回頭在我們家住下吧。”
他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弄得黛玉有些不好回答。
這時候司徒埡已經發現黛玉這邊的情況，她很是不悅的挑眉。
這寶玉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她們女孩子的聚會當中的，既然勉強讓他留下了，就該規規矩矩的呆在一邊，如今卻來纏著黛玉不放。
之前在前面的時候，她就註意到寶玉總是把視線放到黛玉身上，顯然是對黛玉很感興趣的。
現在見他這樣，又眼見著黛玉努力拉開跟他距離，司徒埡直接給寶玉來了一個不規矩的浪蕩子的定義。
她想了下，立刻起身也走到黛玉身邊，不著痕跡的往一旁拉了下黛玉，正好讓她遠離寶玉。
“玉兒，你不是說給二姐姐帶了自己做的香膏了嗎？可放在身上了，要是帶了，走，咱們去給二姐姐送過去。”
黛玉對司徒埡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立刻笑著跟她手挽手準備去找迎春。
寶玉一聽也來了興趣：“妹妹親手做的香膏？可是按照揚州以前流傳下來的古方九蒸九曬而成的？可讓我看看？”
說著他手已經伸了過來。
司徒埡臉立刻就沈了下來：“我說寶二爺，這姑娘家的東西你一個爺們怎麽如此感興趣？”
寶玉當然能感受到司徒埡對自己的不喜，不過對方也是個美麗的女孩，他只當是漂亮的女孩總有幾分脾氣。
他笑著說：“埡姐姐，我一向就喜歡這些，求你讓我看看嘛。”
“女孩子的東西，你還是少看。”司徒埡說著就拉著黛玉準備從寶玉身邊繞過去。
寶玉在榮府一向是要風得風的，尤其是在女孩子當中還沒有碰過釘子的。
如今被司徒埡這連番拒絕，他的少爺脾氣也上來了，在黛玉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一把抓住了黛玉的手。
“妹妹身上這麽香，可是用了那自制的香膏？”黛玉身上確實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襲來，這種香氣似花又似草，寶玉聞了一下就如癡如醉，連氣也忘了生。
黛玉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外男這麽抓著手不放，她當時臉就急紅了，想要甩開寶玉的手。
司徒埡看到這立刻就火了，她真的沒看錯，這寶玉果然是個登徒子。
她平日裏身上都帶著鞭子的，今天也不例外，當時就把鞭子拿出來照著寶玉抽了下去。
按照她本來的想法，她是想在寶玉那大臉上留下點記號的。
好在她還記得這寶玉是她母妃娘家的親戚，抽花了寶玉的臉，怕是她母妃的臉上不好看。
所以鞭子最後就抽在了寶玉抓著黛玉的那只胳膊上。
司徒埡鞭子練了多年，就是一摞紙也能抽開的，寶玉這胳膊細皮嫩肉，衣服又穿的輕薄，根本受不住。
當時寶玉就哎呦一聲大叫起來，胳膊立刻流出血來，他就疼的滿地打滾起來。
這就是史氏她們來的時候看到的情景。
現在司徒埡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隨後又看向史氏和王氏：“敢問老太太和二舅母，這是哪家的規矩，一個年過七歲的男子可以在內宅廝混，又可以隨便抓別人家的女孩子的手了？這要是傳出去，我們這一屋子的姐妹還要不要做人了？”
賈赦讓幾個女孩學鞭法防身，司徒炎也沒閑著，他把本朝律法都拿了出來，逐條教女孩子們學習。
用他的話來說：“這律法女孩子們更要懂，懂怎麽不犯法，也要懂萬一需要的時候怎麽不犯法。”
他這說的東西有些不能往臺面上講，但是聽他講怎麽可以避開那些律法在不犯法的情況下保護自己，也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今天司徒埡就是活學活用，把自己立足於道德的制高點，用質問的語氣搭配上憤慨的神情彰顯她內心的憤怒。
她這話說的極有道理，放在誰家都是對的，只是面對史氏和王氏兩個對寶玉無條件溺愛的婦人有些說不通。
史氏先開口道：“郡主說的對，只是寶玉從生下來就體弱，我一直不放心他。他又極為懂事，規矩上從來沒錯過的，所以我才允許他在內裏行走的。”
王氏則是一臉歉意道：“外甥女，寶玉跟你是至親，不是外頭那些隨隨便便的男子。他一向最會憐惜女孩，想來他是想表示對新來的姐妹的親近，你跟他多相處就明白了，這次只是一個誤會。”
史氏和王氏，一個說寶玉懂事，一個說是司徒埡誤會小題大做，兩個人是打算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司徒埡冷笑一下，她很不滿意這兩人的態度。
在她看來那賈寶玉就是個登徒子，洗也洗不清的，今天這事她一定要討個說法的。
賈敦看到這，就準備插手了。
她早就從以前賈府寄來的家信中看出史氏對寶玉的偏愛，今天在榮府如果史氏倚老賣老，拿身份壓人，最後她女兒還是要吃虧的。
說不定回頭還要傳出，端順親王府的郡主仗勢欺人，在外祖家欺負表兄的流言來。
所以今天這事情最後的走向只能是順著史氏的意了。
賈敦有些不甘，她自然相信自己女兒的為人，絕不會亂拿鞭子抽人。
只是礙於這場合和形勢，她們不能繼續追究下去。
好在她剛才看了眼那寶玉的傷口，皮開肉綻，這一道長長的傷疤是肯定要留下來了，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
想到這，賈敦就準備開口了。
沒想到這時候，外面傳來了聲音：“王爺、大老爺、二老爺來了。”
不知道什麽人把消息傳到了前面，賈赦他們都知道了。
“走，看看去。”賈赦在西北多年，對司徒埡姐妹的感情可比才見過幾面的寶玉要深的多。
而且他剛剛見到寶玉的時候，就開始嫌棄寶玉身上的那股脂粉氣。
他們家是武將世家，怎麽生出來的男孩子跟個小娘們一樣，這賈政不光不會做官，做爹也不行，怎麽教的孩子？
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已經認定這錯一定是寶玉的。
本來賈政剛聽說寶玉被抽了，還有些心疼，回頭又一想他那孽子平日裏是什麽德性，也就認為是寶玉的錯。
司徒炎沒有說話，不過眼神已經表明他是肯定要站在自己女兒一邊，就是他女兒不對，他也會說成對的。
這幾個老爺往這裏面一走，裏面有些女子，像秦氏還有李紈就趕緊閃避開了。
最後只剩下史氏幾個婦人還有迎春她們幾個女孩子，以及被幾個丫鬟簇擁著正哎呦哎呦喊疼的寶玉。
“你這孽子，你說要來跟老太太請安，就這麽請安的？發生了什麽事，趕緊給我道來！”賈政進來一看他那個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講究的要嚴格教養兒子，以前的賈珠就被他教育的很成才。
偏偏到了寶玉這，又是史氏又是王氏處處攔著，讓他每次想要好好教育寶玉都受阻。
因此他早就看不過眼，想著什麽時候要好好教育寶玉一頓。
王氏聽到這，就想哭訴。
不想賈敦也跟司徒炎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本來賈敦是想息事寧人的，但見了賈政的態度，她又改了主意。
她不好對賈政直接說，索性跟自己丈夫說一說，正好讓賈政聽著。
“這個孽子，果然不學好！來人啊，給我！”賈政聽了氣得身子發抖，也不管史氏在與不在就大叫起來，叫人進來對寶玉家法伺候。
這裏的黛玉，人家又不用還淚，還有父母撐腰，就是一個小姑娘，寶玉的舉動是讓她反感的。還好有表姐司徒埡撐腰，司徒埡可不是吃素的，鞭子往死裏抽，還引來了賈政，家法伺候了。
這下子黛玉和司徒埡都得罪了王夫人，誰也別想做她的鳳凰蛋的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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